顏艷紅的家這些天始終大門緊閉

　　晚報記者 程績 現場圖片

　　人氣幼師？家長們“打招呼”把孩子送到她的班級

　　腦殘90后？她愛錢愛美愛泡吧，看不起外地人

　　網絡“作女”？她將感情受挫的火發泄在學生身上

　　晚報特派記者 程績 浙江溫嶺報道

　　一張存在微信里的照片，讓20歲的顏艷紅從一個小城市的普通幼師，一夜間成為全國人人喊打的虐童“妖女”。頂著尋釁滋事的罪名，這個9

0后女孩可能會面臨5年以下的牢獄之災。

　　“她怎么看都不像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浙江溫嶺城西區王府基村的王明慧大媽（化名）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一年前自己通過和園長打招呼，才讓孫女進入顏艷紅的小二班，結果那個“一看就很喜歡孩子”的陽光女孩，竟然會在課堂上教自己的孫女和一個小男生親嘴。

　　幾十個家庭的掌上明珠，在顏艷紅的手指尖和鏡頭下變成隨意擺布的提線木偶。公眾在憤怒的同時，也有很多問號，顏艷紅這樣做的動機是什么？她是如何成為一個幼兒教師的？她的成長背景與她的行為之間是否有必然聯系？

　　本報記者經過連續多天在溫嶺各地的走訪，找到多名顏艷紅的親人和朋友，用一個一個故事串聯出一個接近真實的幼師顏艷紅。

　　在幼兒園里 她是陽光和氣的“人氣老師”

　　她人挺開朗的，也比較和氣，反正就是看起來很陽光，我們都感覺她應該很喜歡小孩，有的家長在報名時還特意要求進入她的班級……她平時上課都挺好的，也沒聽有家長投訴過她

　　顏艷紅的同事

　　顏艷紅進入幼兒園工作并沒靠 “干爹”。在溫嶺，這份月收入一千多元的工作，最大的優點只是名氣 “好聽些”。

　　藍孔雀幼兒園地處溫嶺城郊結合部，附近的居民大多數都是外來務工人員，幼兒園目前的285名學生中，外地孩子比例超過60%。居住在附近的孩子到了3歲上學的年齡，家長一般有三個選擇，最好的是城區中心幼兒園（牛津幼兒園），條件最佳費用最貴，每個學期學費就要6000元。藍孔雀是第二選擇，費用只有牛津的三分之一，但相比另外一家民辦幼兒園，在家長心中也頗具人氣，因為“這里教寫字，能學到東西”。雖然每學期也要 2100多元學費，但很多家長還是舍近求遠把孩子送到這里來。學校也頗為自豪地把浙江省三級甲等幼兒園幾個大字掛在巨幅廣告的最顯眼處。

　　藍孔雀幼兒園現有17個老師， 5個阿姨， 17個老師平均年齡21歲。在幼兒園進口處，所有的教師照片被貼在顯眼的位置，顏艷紅和實習教師小童的照片在24日被拘當天就摘了下來。

　　白色的墻壁上， “讓我們真誠地用愛心澆灌身邊一棵棵幼小的幼苗”的標語，在此時看起來頗為刺眼。

　　2010年末，顏艷紅從溫嶺教師進修學校畢業后，就到這里工作。在顏艷紅被刑拘之后，網絡上一度盛傳她之所以沒有資格證能成為幼師，是因為有“關系”，甚至冒充顏艷紅名義的 “道歉信”中直言有一個“好干爹”，但記者采訪后確認，顏艷紅是從教師進修學校畢業之后，通過老師的介紹到藍孔雀幼兒園工作的，在溫嶺，只要有教師進修學校的畢業證，想要到民辦幼兒園工作并不是一件難事。這份每月收入一千多元的工作，最大的優點只是“名氣好聽些”。

　　顏艷紅曾是藍孔雀幼兒園的 “人氣教師”，無論是家長、同事，都對顏艷紅印象不錯，“她人挺開朗的，也比較和氣，反正就是看起來很陽光，我們都感覺她應該很喜歡小孩，有的家長在報名時還特意要求進入她的班級。”同事們也對顏艷紅的虐童照感到驚訝， “她平時上課都挺好的，也沒聽有家長投訴過她。”藍孔雀幼兒園園長陳茜則透露，顏艷紅入職前在一場幾十個人的面試中表現很不錯。

　　在溫嶺市中心，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早教中心和針對中小學生的輔導機構廣告，在一些上海也能看到門店的早教連鎖店門口，寶馬奔馳等豪車并不鮮見，二線城市對幼兒教育的重視，無形中拉大了不同檔次幼教單位的差距。

　　在朋友眼中 她是愛美又愛錢的90后

　　她渴望像時尚偶像劇里的城市女孩一樣，想買什么就能買什么……她喜歡泡吧，朋友圈子里是出名的“隨叫隨到型”……她討厭愛找麻煩愛提要求的家長，2011年的小二班，就是她拍攝最多虐童照的那個班級，就被她認為是“最難搞”的班，讓她“一個頭18個大”……她看不起外地人，而她自己所帶的班級中，超過半數都是外地孩子

　　顏艷紅的 “閨蜜”

　　和善和陽光其實只是顏艷紅的一面，她討厭愛找麻煩愛提要求的家長，2011年的小二班，就是她拍攝最多虐童照的那個班級，就被她認為是“最難搞”的班，讓她“一個頭18個大”。

　　工作中，顏艷紅是育苗的園丁，而在生活中，她和絕大多數90后一樣，有點叛逆，有點貪婪，甚至有點“腦殘”。

　　顏艷紅喜歡穿豹紋裝，自稱“豹紋控”；是個標準吃貨，喜歡燒烤、肯德基、鄉巴佬等各種美食，卻又對自己的體重錙銖必較，一直距離90斤的夢想差一點點。

　　顏艷紅并不滿意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在藍孔雀幼兒園，她每月的收入只有不到1400元，雖然單位包食宿，但每月的手機費、同伴聚會和添置新衣服，還是讓她成為月光族。工作兩年多，她一分錢都沒存下來。回到家里，她也會對父母抱怨，工作那么辛苦卻賺得那么少，但兩個老人面對女兒也是愛莫能助。有時候，顏艷紅也會感嘆命運的不公平，她曾經寫過一句話，“為什么要有我的出世，原來都是痛苦，受不了。 ”

　　私底下和朋友吐槽時，她感嘆“要飯的都比自己有錢”“夢想掙很多很多錢，想要換工作”“想要打兩份工”。去年開始，顏艷紅迷上了微信，特別喜歡和別人分享自己認為有趣的照片。微信上，她的名字叫lady gaga，她使用的手機與身邊的人相比并不算差，但她還是很羨慕用“蘋果”的潮人。她渴望像時尚偶像劇里的城市女孩一樣，想買什么就能買什么，顏艷紅的一個閨蜜說，“衣服、打底褲和鞋子這三樣東西，她永遠都不會嫌多的。 ”

　　顏艷紅還有一些不能告訴父母的“秘密”，比如她喜歡泡吧，朋友圈子里是出名的“隨叫隨到型”，愛喝啤酒，最喜歡“百威”。心情不爽或情緒高漲的時候，顏艷紅還會偶爾爆幾句粗口，手指一抬讓人“滾”。

　　與微薄的收入相比，顏艷紅覺得幼兒教師的工作壓力實在太大，每天早晨6點就要起床，下午還要等最后一個家長來接完孩子才能下班。雖然她帶的小班不必教孩子認字，但相比其他民辦幼兒園還是有很多有指標的工作。顏艷紅經常在酒吧里對朋友抱怨太多壓力讓自己喘不過氣，說自己“傷痕累累”、“想死”。面對現在要求越來越高的孩子家長，和善和陽光其實只是顏艷紅的一面，她討厭愛找麻煩愛提要求的家長，2011年的小二班，就是她拍攝最多虐童照的那個班級，就被她認為是“最難搞”的班，讓她“一個頭18個大”。

　　一位與顏艷紅很親密的朋友透露，顏艷紅其實有些看不起外地人，而她自己所帶的班級中，超過半數都是外地孩子，這也許是顏艷紅虐童的最主要動機之一。

　　走進顏艷紅的家鄉溫嶺新河鎮橫塘頭村

　　她是“最窮人家”的掌上明珠，父母為她“丟了魂”

　　顏艷紅出生在溫嶺一個名叫橫塘頭的浙南農村，距離溫嶺市區25公里，家里現在只有她和年逾花甲的父母，唯一的姐姐早早出嫁，現在外地做生意。

　　在大部分的中國農村，人丁興旺依然是評判家庭實力的最重要標準，這個沒有兒子的人家在鄉親們看來注定是悲慘的。而顏艷紅這次出事，只是加劇了這個家庭的不幸。

　　父親顏本友是一個村里出名的老實人，有肺結核不能干重活；母親因為經受不住兩次喪子之痛，沉默寡言；家里僅有的一畝二分田承包給了別人。顏艷紅從小就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長大。

　　在網絡上她是渴望被愛的“作女”

　　對某些人的火，全發泄在學生們身上，煩！

　　摘自顏艷紅的微博

　　感情波折帶來的情緒變化，直接影響到顏艷紅對待幼兒園孩子的態度，她曾經在2011年發過這樣一條微博， “對某些人的火，全發泄在學生們身上，煩！”

　　初二就離開農村來到溫嶺，雖然只相隔25公里，但顏艷紅的很多事情對于家人來說都是一個謎。最讓父親顏本友擔心的就是她談戀愛的問題。記者問顏本友女兒會不會告訴他感情方面的事情，老顏說， “她沒有男朋友”，猶豫了一會兒又補充了一句，“沒帶回來的就不算男朋友。”

　　其實，了解顏艷紅的都知道，從小家庭的不幸和周遭人的冷眼冷語，讓她相比其他同齡女孩子更加渴望被愛，表現在感情生活中，就是多愁善感和多疑。

　　顏艷紅的微博，絕大多數內容都是關于自己感情生活的，甜蜜的記錄幾乎沒有，大多都是猜疑和焦慮： “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輕易說你不喜歡我，不要輕易放棄我這段感情，因為下一站的人未必比我好。” “不是欺騙就是瞞，你很有種”“以后在家里全部關機，愛怎樣就怎樣，不理不問更看不到，反正在線你也很少找，少點氣受受。”

　　父親顏本友過分的老實和懦弱，直接影響顏艷紅對異性的喜好標準，一直以來，她都喜歡有點“霸道”的 “大男人”，成熟、穩重外加一點大男子主義，是她的擇偶標準。

　　感情世界里，這個乖乖女有著暴戾的另一面，了解她的一位密友透露，她經常會分析自己男友的一舉一動，進而懷疑對方背叛自己，她不止一次 “警告”男友，背叛自己就要砍死他。去年8月，顏艷紅結束了一段讓她刻骨銘心的戀情，原因就是對方認為她太多疑，而顏艷紅曾經希望做那個人 “一輩子的女朋友”，分手那天，她在網絡上留下一句話 “我知道我不能再為你而哭了。”她曾經對自己的一個密友說，她想早點結婚，但又擔心太倉促的選擇會復制自己家庭的不幸。

　　個人感情帶來的情緒變化，直接影響顏艷紅對待幼兒園孩子的態度，她曾在2011年發過這樣一條微博， “對某些人的火，全發泄在學生們身上，煩！”

　　她的富叔叔們當老板住豪宅，爸爸卻窮得連電瓶車都是二手貨

　　緊靠溫州，溫嶺人自然也有相似的商業基因，近30年在橫塘頭村，很多人家都因為開汽配商店或造船生意富了起來，村里5層的高樓林立，村里修建了兩座氣勢恢宏的寺廟，村民說這都是那些做生意發了財的人捐的。

　　相比之下，“寒酸”二字遠遠不能體現顏艷紅家巨大的落差，她家幾十年的老式樓房在橫塘頭村已極為罕見，即便有也不住人，顏艷紅家的左右鄰居早就搬走了，他們先后住到5層樓的新房子，留下來的老宅，一間用作擺放農具的倉庫，一間用作靈堂。橫塘頭村里私家車的比例接近50%，一些寶馬、奔馳就停在田間地頭，而顏艷紅家唯一的一輛二手電瓶車，還是今年開電瓶車商鋪的侄子送給顏本友的。

　　其實與鄰里間的攀比更無法逃避的，是和自己親戚之間的比較。顏本友是家里的長子，他有兩個兄弟，二弟在新河鎮和溫嶺市都經營電瓶車店鋪，前不久二弟的兒子剛生了一個小孫子；三弟更是在村里赫赫有名，5層樓的房子在整個村子也是排的上號的。

　　按理說，兩個兄弟應該幫大哥家一把，但“老實頭”顏本友根本不會向兄弟開口，而家境的巨大落差，也導致三兄弟間除了偶爾一起吃一頓喜酒，幾乎從不來往。顏艷紅的二嬸說，“這么多年來，這個小侄女從來沒到我家來過。”顏艷紅的三嬸因為與顏母有矛盾，兩家人即便是面對面走過也從來不打招呼。

　　之前的兩個哥哥都夭折了，父母把她這個遲來的孩子視作掌上明珠

　　顏艷紅是父親43歲的時候生的，他還為這第二個女兒交了一筆不菲的超生罰款。雖然家里的條件極其拮據，但中年得女，顏本友和妻子還是把這個遲來的孩子視作掌上明珠，從小到大基本沒讓顏艷紅受過苦，為了供她上學，顏艷紅的姐姐初中沒讀完就輟學出去打工了。

　　說起顏艷紅和她的父親顏本友，村里人都直搖頭，在他們看來，顏艷紅這次“被抓進去”，只是讓這個“村里最窮”的人家雪上加霜。

　　“哎，其實他們家是有兩個兒子的”，顏艷紅出事前，這才是鄰居們談到這個三口之家時最大的話題。顏艷紅有兩個哥哥，先后在出生后不久就因病夭折，顏艷紅的母親因經受不住接連的打擊，變得有些精神異常，“她平常不和大家講話，一個人鎖在家里，偶爾就算講也講不清楚，大家都說她腦子不大好。”這一點就連顏本友都承認，“老婆子腦子一直不好，最近越來越不好。 ”

　　在村民的印象中，顏本友是挺“寵愛”小女兒的，“她用的手機都和村里其他人家孩子一樣的，也經常看她穿新衣服”，為此很多人都暗地里指責顏艷紅“不懂事”。顏艷紅到溫嶺念職高后開銷增加了不少，每個星期都要一百多元的生活費，顏本友為了女兒的學費和生活費，就把家里僅有的一畝二分地以每畝600元一年的價格承包給他人，自己則在村里接一些裝修小工的活。因為患有肺結核，顏本友不適應重體力工作，但女兒要上學，老婆整天在家基本喪失工作能力，他只得每天起早貪黑。

　　在橫塘頭村，顏艷紅沒什么朋友，雖然有一些鄰居家的孩子和她是小學同學，但基本上從初中開始就不聯系了，因為有錢人家的孩子都去了鎮上一所好的中學，顏艷紅讀的肖家橋中學在當地幾乎就等同于“沒希望念高中”。

　　工作之后，顏艷紅每周最多就回一次家，“她一般禮拜六回來禮拜天就走，回來了也不出門，就在家里待著。 ”一位鄰居說。

　　父親寄予厚望全力供她上學，她卻只愛唱歌跳舞沒心思讀書

　　因為成績太差，顏艷紅考高中根本沒希望，所以才在老師的建議下到溫嶺市教師進修學校讀文化藝術專業，這個專業未來就業的主要方向就是幼師。

　　父親對顏艷紅這個小女兒寄予厚望，用盡全力供她上學，可惜顏艷紅從小學開始成績就是班級的最后幾名，心思也不在讀書上，反而對唱歌跳舞比較喜歡。

　　記者來到溫嶺市教師進修學校采訪時，教務長表示，這里三年前就停辦了文化藝術專業的職高，目前只是給在職的中小學教師和幼師進行教師資格證培訓，顏艷紅是最后一批畢業生，她當時的班主任也非常年輕，目前懷孕在家中待產。據她回憶，顏艷紅在學校期間的表現不好不壞，“屬于那種老師記不大住的學生，很普通”，在校期間也沒有表現出行為和心理上的異樣。

　　父親知道女兒出事后像丟了魂，整天在路上往返開電瓶車

　　記者提出帶顏本友到看守所給女兒送衣服，他一開始點頭答應，而且從電瓶車的箱子里拿出一包衣服，這包衣服已經放在電瓶車里兩天多了。但記者叫來車準備出發時，顏本友不知為何又發動電瓶車快速離去。

　　對于一個只有幾百口人的浙南山村來說，顏本友家這次是出了“天大的事”，10月24日當天就全傳開了。全村一百多個顏姓人家中，每家每戶或遠或近都與顏艷紅攀得上親戚，大家一開始只看到拎耳照，還到家里來安慰顏本友，開導他只是“孩子不懂事，不會有什么事的”，后來通過電視看到越來越多的虐童照后，就只能搖頭嘆息，“你說這孩子是不是遺傳她媽，腦子不好，以前就知道她讀書不行，現在她竟把自己做的錯事主動告訴別人，這不是頭腦不好是什么？ ”顏艷紅的一個遠房親戚顏世才這樣說。

　　顏本友不知道該為女兒做什么，警察打電話通知女兒出事之后，他第一反應就是要去看看女兒，給她送衣服，但不知是因為焦急還是表達有問題，他說民警不讓他去看女兒。眾多記者的采訪，也讓顏本友不敢回家。記者看到他時，顏本友頭發凌亂，雙眼布滿血絲，不知該怎么回答問題，只是不斷重復：“她媽媽腦子有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一邊的鄉親們說，“本友這幾天就像沒了魂一樣，在塘王路上的兩端往返開著電瓶車”。

　　顏艷紅是兩年里第二個上中央電視臺的新河鎮人，上一個是去年轟動全國的500萬葬禮，新河鎮一個經商致富的老板為了老母親的葬禮斥巨資包下一座學校的操場，總共花費超過500萬。相似的場景，記者這次在去顏艷紅家的路上也遇到，5輛加長型的林肯鋪滿白色的菊花，加上后面幾十輛各種品牌黑色汽車，組成了巨大的送葬車龍，每輛車車頂都掛著一個巨大的電子顯示屏，正面是去世老人的照片，背面是送葬人的姓名和悼詞。

　　其實，這也成了新河鎮貧富差距的一個縮影。

　　聲音

　　法律專家呼吁虐待兒童罪盡快入刑法

　　浙江溫嶺幼兒教師顏某虐童一事引發社會關注。結合近年來多起幼師虐童事件，法律界人士呼吁，我國刑法應當盡快增設獨立的虐待兒童罪罪名，放寬虐待兒童的入罪標準，將沒有造成死傷但是性質惡劣的虐童行為予以犯罪化。

　　據了解，中國禁止虐待兒童的法律規定很多，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等，但是對于什么是虐待兒童法律定性不清晰。很多人不知道虐待兒童的邊界，也不認為取樂、侮辱、忽視兒童的行為屬于虐待。

　　中國預防青少年犯罪研究會常務理事、上海市未成年人法研究會會長姚建龍介紹說，目前中國的刑法中沒有獨立的虐待兒童罪的罪名。如果虐待兒童行為沒有造成死傷后果，按照現行刑法將很難追究大多數虐童者的刑事責任，即便這種虐待兒童行為的性質十分惡劣。據了解，過去在類似案件中，司法機關經常用行政處罰來代替刑法罪名。比如10月發生在山西太原的幼師虐童事件中，打孩子數十下耳光的女教師被處以的是十五天行政拘留。

　　“浙江溫嶺警方這次打破慣例，主動去找罪名，值得肯定。期待此案能夠創造一個沒有死傷后果的情況下追究虐待兒童行為人刑事責任的判例。 ”姚建龍說，關于尋釁滋事罪名，溫嶺虐童案基本符合：主觀上具有追求精神刺激的流氓動機，客觀上有隨意毆打他人的行為。但至少也有兩點牽強：毆打對象是特定關系人學生；行為實施地為相對封閉的教室，犯罪侵犯的客體主要還是兒童的身心健康而非社會管理秩序。但這已經是相對最合適的罪名及可基本成立的罪名。